屿鹤

隔水观月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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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云纲|all27】一如风平浪静的明日03



chapter3.



       “啊?”纲吉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。




       “我可是一直都有在关注阿纲你的,虽然做什么都不行却并没有受到欺负什么的,一直很快乐的活着呢。一开始是因为这个原因……”山本用手指托着下巴,一副在沉思的样子。




       “这还真是……非常残酷的夸奖啊……哈哈……”‘真的是夸奖吗?’纲吉内心深深地怀疑。




       “……但是啊,时间久了就会发现,有时候你会朝着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方向说话或使眼色,表情的变化非常有趣—一一副害怕被谁发现的样子……”




       “所以虽然有点不可思议,但是我还是猜想,阿纲你是不是能看到一些不寻常的‘东西’啊?”山本虽然依旧笑着,阿纲却觉得他是真的想得到一个回答。




       ‘果然平时注意的还不够吗……还是说山本同学实在是太敏锐了?该怎么解释才好啊……’这大概算是纲吉第一次被主动问起这个问题,不由得有点大脑空白。




       ‘虽然事实的确如此,但假如承认了一定会被当成是神经病吧!有谁会相信这么荒谬的事情吗?’他的大脑在短时间内飞快的运转起来,但一如既往的只是做无用功罢了。




       ‘总之先否定吧!’他想。




       “怎,怎么可能嘛……山本同学你在说什么呢,怎么会有那么荒谬的事情,可能是你看错了吧?”山本怀疑的眼神中,纲吉觉得自己背后冷汗直冒。‘怎么跟审讯犯人似的啦!我又没做什么坏事,只是担心吓到同学而已嘛,对,就是这样。’




       “嗯,肯定是你看错了!”他再次强调。




       “这样啊哈哈,也是啊。抱歉阿纲,可能真的是我看错了吧。”就在纲吉马上要全盘托出的前一秒,山本武忽然收起了认真的表情,又恢复之前的轻松状态。




       ‘呼……得救了,山本他看起来应该暂时是相信了吧。’




       “无聊,我走了。”窗外树枝上侧倚着的云雀似乎终于忍受不了他们的括燥,站起身从树上直接跳了下去,一下便没了踪影。




       “那我也先去商店街那边看看朋友,放学时来找你哦哑哑~”一边的风信子大概也觉得暂时没法再聊下去了,歪着头看了一会后飞离了驻留的树枝。




       纲吉虽然小心地控制着表情希望不要被身边的山本察觉到端倪,但仍然下意识的看了几眼窗子的方向,轻易就被被山本察觉到了。




       纲吉自己也发现了问题,却仍然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样,想要在山本开口询问以前拉着他离开窗户的位置,然后说些别的事情转移他的注意力。



       可是没有成功。




       “对了,兔子君!你的那位叫做云雀的朋友,并不是妖怪哦。最近就没有新的妖怪进入并盛町。”明明已经离开的风信子,忽然一下子出现在走廊内部纲吉的正前方。




       “诶?不是吗?那……唔!”他下意识的回问,却忽然意识到这里还有一个没有解决的大麻烦,虽然马上就捂住了嘴,但绝对已经被听了个清楚。




       ‘嘶……这下糟糕了!啊啊啊!风信子绝对是故意的吧?明明一会跟我说也可以!完蛋了,这下绝对会被当成神经病……不过云雀桑竟然不是妖怪吗?那是什么啊?……不对!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!’




       “那,那个,山本同学……其实是这样,刚刚……”他尴尬的笑容忽然僵在脸上。



       山本看着他的表情并不是在惊讶,那其中包含着某些他看不懂的阴雨,让纲吉的心瞬间一片冰凉。



       ‘……难道说,被讨厌了吗?觉得很恐怖……’




       这也并不是没有发生过的事情。在纲吉还在上托儿所的时候,并不觉得自己能看到妖怪有什么特别之处,于是就一次又一次地想办法向同班的孩子们证明。但结果是,再没有一个人像妈妈那样选择相信他。




       在那个下着小雨的傍晚,孩子们中的一个带着以恐惧为主色调的复杂表情,从人群中站出来,大声的宣告他“愿望”的死期:




       “我二姑是心理医生,我可以帮你联系到她,所以,不要再接近我们了!你不知道你很吓人吗!”




       ……




       于是,五岁的纲吉就这样一个人被留在没有边界的灰色细雨中,望着一群孩子没有回头的快速跑远,甚至忘记了哭泣。




       人类的感情不是相通的。人们会本能的质疑,拒绝,害怕“不同”的事物,然后通过保持与大多数人一致,换取内心的“安宁”,从古至今一直盲目愚蠢如此。




       “果然,阿纲你是能看见的吧……”




       但世界上永远有那些愿意去“接受”的人。




       “真是厉害啊!相比之下,我却像一个一根筋的笨蛋,只会打打棒球。”山本扬起嘴角。




       ‘……啊。’




       有什么被点亮了。




       “不是的,别那么说!你棒球打的那么好……”他的内心有些慌乱,并没有发现这话相当于是间接承认。




       “我是说真的。而且其实,我最近打的不太好。”山本的微笑忽然失去了色彩。




       “是吗?”




       “最近不管怎么练习,安打率都一直下降,防守也很混乱。再这样下去的话可能会使我打棒球以来,第一次进不了首发队伍……”




       “阿纲,我该怎么办才好?”他的眼睫垂下来,让人分不清他究竟是迷惘还是不安。




       “诶?问我吗?”




       “怎么说呢?总是能在阿纲身上感受到到一种莫名的安定感,所以觉得你大概会很可靠吧。就随口问了。”




       记忆中还是第一看到山本这样的表情。但虽然很想帮助他,自己又有什么值得去相信的东西呢?




       “呃,大概,人还是只能靠自己去努力吧?”




       还不是一直在逃避。




       他绞尽脑汁,编出来一些听起来冠冕堂皇的“标准答案”。虽然自己根本做不到。‘但是山本他和我不同,应该是需要这样的鼓励吧?’




       “没错!我也觉得果然只能是这样了!阿纲,我们果然很合得来啊。”




       “是,是吗?帮得上你的话……”




       “好!今天就留下来拼命练习吧!”




       ……




       “呵,食草动物,你可真搞笑。编的像真的似的,其实自己根本就做不到。”




       “云雀桑?!你听到了吗?”‘你们出场能不能先有个预警啊!’纲吉与风信子告别回到家后,听到声音四处找了半天,才发现这位老人家不知怎么回事坐在他们家的房顶上,居高临下的看着他。




       “话说你为什么要……算了。”似乎发现了云雀并不会回答自己想回答的问题以外的任何事,纲吉放弃了问他:‘是不是因为风景好才坐在那里’的问题。“我也是希望可以鼓励他嘛,而且还是第一次有同学愿意和我聊这些。你说,我们现在算朋友了吗?”




       “关我什么事。反正我是永远都不可能跟你们群聚的。”




       “云雀桑,你又说这样的话了……对了,风信子说你不是妖怪,是真的吗?”




       “哇哦,你觉得我是妖怪?”明明云雀仍然笑着,纲吉却从中感受到一丝杀意。




       ‘为什么感觉这么危险啊喂!’他有些惊恐,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。




       “没,没有!主要是除了我好像没有别人在看得到您,风信子他们都是妖怪,所以我猜想大概您也是……不想说的话不用告诉我也可以的!”不由自主地用了敬语。其实还是挺好奇的,只不过忽然出现的求生欲阻止了他的冲动。




       “不,这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,你上来吧,我告诉你。”




       纲吉仰头看了看自家的屋顶,咽了一口口水:‘这怎么上的去嘛!’




       “你下来可以吗?……要,要不就算了!”




       “不上来就咬杀你。”




       纲吉觉得自己大概是被夕阳的余晖晃到眼了,不然为什么会看到云雀的小臂下闪过银白色的金属光泽呢?好像还有一点点红色的印记啊……




       ……




       “我上去,我马上就上去!”




       可怜的纲吉在房子的周围环顾了一圈,并没有发现能够爬上去的地方,最后还是以班里让写与星星有关的作文为由寻求了妈妈的帮助。终于到爬上去的时候,太阳已经有四分之三都沉入地平线了。




       “呃唔……呼……终于上来了。云雀桑?”




       “弱死了,连上个房顶都这么吃力。”




       “……对不起啦!那现在可以说了吧?”




       云雀没有马上回答,视线只是一直盯着斜上方遥远的星空,表情看不出喜怒。




       纲吉见他不说话,也没有急着追问,只是壮着胆子在离他稍微近一点的地方坐了下来。




       他们就这样沉默着。倒并没有什么尴尬的感觉,纲吉甚至有一种错觉,似乎他们从前就是这样的相处模式,平和的,静默的共同仰望着什么。




       ‘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啦,我才刚刚认识云雀桑几天嘛。’




       夏天的时候,即使是夜晚也不会太凉,轻柔的晚风中,没有休止的蝉鸣成了最好的摇篮曲,吟诵着人间的词话。纲吉在长久的等待中昏昏欲睡,等到被云雀迟来的回应唤醒时,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倾斜得快要倒在云雀的肩膀上,他吓的赶紧坐直了身子,顺便悄悄而快速的擦掉了嘴边的口水。




       “我不是妖怪,也不是人。如果考虑你贫瘠的大脑理解能力的话,可以大概算是幽灵或是鬼怪一样的事物吧。”




       “什么!幽,幽灵?!难道是我做了什么打扰了您的长眠吗?实在对不起!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助您成佛呢?我一定尽全力去做!请不要带走我或者怨恨我,我的妈妈也不要……”




       云雀盯着他紧闭着眼睛祈祷的样子,考虑是不是应该直接下手把他物理超度了。




       可看着他那幅可怜巴巴的样子,云雀忽然又改变了主意。




       “成佛吗……”他想起自己很久很久以前说过的一句话,于是便开口:“只有我自己能决定我什么时候成佛,其他管他什么,干扰我的通通咬杀。”




       “啊?哈哈哈哈哈云雀桑你好有趣啊哈哈哈。”上一秒还在瑟瑟发抖的纲吉听到他这番话,忽然爆发出笑声,前仰后合的样子像是要把自己抛下房顶。




       “真是唯我独尊啊,就好像小时候听过的中国神话里的齐天大圣一样哈哈哈。呐,如果真的是这样,你能看见我会活多久吗?……我希望自己可以长命百岁,虽然是个废柴,但每天还是会觉得活着真好。”




       “……你当然会长命百岁。”




       “真的吗?为什么啊?”




       “因为我在这里。”




       ……




       “云雀桑……”




       “嗯?”




       “没什么……”




       ‘你到底是怎么面不改色的说出这样的话的啊……’纲吉捂住了脸。




       “还有什么想问的就快问,仅限今天。”




       “呃,嗯嗯。”纲吉决定抓住这个机会多了解一点自己这位不太好相处的妖怪朋友。




       ……




       “为什么来到这里啊?”




       “因为实现某个只会拜托别人的笨蛋的愿望。”




       “是云雀桑你的朋友吗?”




       “朋友?我不需要那种东西。”




       “那为什么,要为他做到这个地步呢?”即使化作幽灵,也仍然怀有强大的意念。




       “为了有一天,把他彻底咬杀。”




       “……诶?!”‘这不是完全矛盾吗?’纲吉完全无法理解。




       “那那个人,现在在哪里呢?”




       名为云雀的“幽灵”再次有了短暂的沉默。他的视线越过遥远的天际,似乎凝望着很久远时空以外的某个人,表情好像仍旧无喜无悲,又好像有些更为复杂的东西在发酵。繁星坠落在他的虹膜里,微微流转着脆碎的光,没有一丝流云,却无处不充斥着迷蒙的深蓝。‘原来云雀桑的眼睛是有点发蓝的吗?’纲吉忽然发现。




       ……




       “他死了。”




       “……啊?非常抱歉……问了不该问的话。”




       “但他也还活着。”云雀转过头,看向他的方向,表情放松了些许。




       ‘是永远记得的意思吗?好像又不一样?还是赶紧转移个话题吧!’




       “那么,云雀桑,会在这里停留多久呢?毕竟还是有要去的地方吧……”这是纲吉一直最想知道,也最不想知道的事情。




       “时间么……是啊,我也稍微有些累了。大概尽可能快点处理完事情就走了,不想留太久了。”




       “……这样啊。”纲吉的心上感觉被挖去了一小块,颤动着不愿马上恢复。




       “那……”他还想问。




       “行了,到此为止吧。我已经回答了你够多东西了。”云雀打断了他。




       “嗯,好的,谢谢你……”




       “那么,现在……”云雀从房檐上站起来,拍了拍身上的灰尘。




       “?”




       “咱们该算算你那会笑话我的账了,很好笑是吗?这会怎么不笑了?”他的嘴角上扬,丹凤眼轻轻眯出危险的弧度,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柄金属拐,看样子大概与之前闪过的影子相同。




       “!”




       “对——不——起啊啊,啊啊啊啊好痛!”




       至此之前,纲吉万万没想到云雀桑是个超爱记仇的暴力狂。




       不然借他十个胆子他都不敢嘲笑对方的中二台词。




       ……




       第二天纲吉是被奈奈的惊呼声叫醒的。




       “纲君,你的脑袋上怎么这么一大片青紫?被同学欺负了吗?快跟妈妈说说。”




       不妈妈,说出来您可能不信,我昨天撞鬼了,一头撞在了对方的凶器上。




       “没事,是我昨天不小心摔的。”




       “真的吗?一定要小心一点啊。对了你昨天是多会从房顶下来的啊?妈妈给你爸爸打电话一直到睡着了,都没发现你回来。”




       ‘是啊,我昨天到底怎么回来的?好像当场就被打晕了。……算了,不管他了,总觉得不要深思比较好。’




       “爸爸最近怎么样?”




       “你爸爸他最近在南极挖石油哦!超级帅对吧?~”




       “……”




       “不过他今天晚上应该就能回来啦!一起来的还有你一个表哥哦,小时候你们玩的很好的。”




       “完全记不起来了……”




       “没关系,晚上就知道了,要早点回家哦,便当在餐桌上,不要忘了拿,妈妈还有衣服没有洗完,你自己都安排好可以吗?”




       “嗯,不用担心。”




       ……




       “结果昨天又没写作业啊……”纲吉站在校门口,由衷的感慨“历史总会重演”这个观点的确很真实。




       “泽田,你怎么又不进去?”还是昨天的草壁委员长,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上包着纱布。




       “作业……呃,不说这个,草壁学长您的脸是怎么了吗?”




       “啊……这个啊……不用在意……”草壁的表情非常复杂。




       “委员长!您快过去看看吧!一年A班那个山本武好像要跳楼自杀!”




       “什么!!?”





TBC.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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